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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章 趣说“无情对”

陈章
趣说“无情对”
   一九三二年,陈寅恪为清华出题招考,有一题为「孙行者」作对子。结果,以祖冲之,胡适之,王引之(清代名臣,经学大师)三位名人作答者,后来皆为一时翘楚。他们是曾任北大数学系主任的段学复、北大中文系教授周祖谟、中国社科院历史所研究员张政烺。
  「无情对」是对联中没有实际意义而又最具特色的「联种」。欣赏这类对联,最能使人领略汉字的无穷妙趣。韩国影星「车仁表」对印度首都「马德里」。清末重臣「张之洞」对北京名胜「陶然亭」,《红楼梦》人名「马道婆」对唐朝牛李党争的主角「牛僧儒」。这类对联,上下两句,可谓风马牛不相及,但细读起来,则又字字对对,十分工整、巧妙,这种对联,就叫做「无情对」。
  传说以前私塾中有位姓李的先生,在一次布置课堂作业时,以「庭前花始放」为题让学生对下联,结果一位学生的答联是「足下李先生」。弄得这位先生哭笑不得,一时竟不知该给满分还是零分。
  清咸丰、同治年间名将陈海鹏解甲归田,于新河养鸭。一次,客人来访,他以鸭招待。于是有好事者为之题联:「欲吃新河鸭;须交陈海鹏。」陈海鹏去世,其孙承继祖业,有人续上联曰:「欲吃新河鸭子;须交陈海鹏孙。」
  曾与纪晓岚共同编撰《四库全书》的大学者陆耳山,背有点驼,某日出城访友,途经四眼井休息饮马,得上联「饮马四眼井」,一时对不出。回京跟纪晓岚提起,纪应声答道:「驼人陆耳山」,对得陆耳山哭笑不得。
  清末政治腐败,卖官鬻爵成风,某城一中药商人花巨款买了个四品官,穿上天青褂,时人不齿,作无情对讽之曰:「四品天青褂,六味地黄丸。」
  清末杨乃武冤死后,何淡如作联挽曰:乃武归天,斯文扫地。
  民国初年的一个黄梅季节,汪精卫在一次宴会上,为助酒兴,出了个联句给众人对──「五月黄梅天」。大家正思索间,传来侍者上酒的吆喝声「三星白兰地」,这时席中才思敏捷者率先拍手称妙:「这不正对得天衣无缝吗?三对五,星对月,白兰地对黄梅天。」
  翻译家、诗人杨益宪小时候调皮捣蛋,但天资聪慧。因不满家庭教师徐剑生管束太严,为其姓名作对联曰:「快枪毙」。令人解颐。
  有人将台湾政要连战、大陆歌手远征、乒乓球国手陈龙灿、戏剧名家新凤霞的名字集成一组无情对:「连战陈龙灿,远征新凤霞。」虽然勉强,尚可玩味。
  新凤霞的丈夫吴祖光,与三国名将吕子明(吕蒙),也正好组对。
杜甫的七律名篇《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也被人做出两联无情对。一为 “白日放歌须纵酒——黑灯跳舞好揩油”。原来的下联是“青春作伴好还乡”。
以前,学生背不出诗文,私塾先生常以戒尺打手心。一日,塾师命学生背杜工部诗《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某生背到‘即从巴峡穿巫峡’时突然卡壳。先生拿起戒尺欲加责罚,该生恐惧之中突接奇句:‘不许先生打学生!’正好是一联无情对,学生们顿时哄堂大笑。
有则现代对联故事讲,有家工厂准备将计算机引入生产线,厂里决定让一工程师担纲,但这位工程师因怀才不遇,染上了打麻将嗜好,颇令人担心,于是有人作了一副对联送他:
下铁心莫搓麻将;上电脑要选精兵。
这位工程师心领神会,下决心戒了麻将瘾,全身心地投入到科研中,顺利完成了任务。
近年,又出现几副无情佳对。

白虎团犹可袭,黄牛党竟难摧。(汕尾江兴锥)
六宫粉黛无颜色,三峡工程有问题(北京李锐)
红杏枝头春意闹,乌衣巷口夕阳斜(岭南何永沂)
央视为何露马脚?初听便觉吹牛皮(广东吴明适)
革命小酒天天醉,养生大法年年修。(同上)

在浩如烟海的「对联一族」中,无情对是不可多得的妙品,这是由其可遇不可求的性质决定的。笔者见识所及,还有以下佳作:夏侯渊─秦皇岛,马拉松─牛得草,李四光─唐三彩,西班牙─东坡肉,半桶水─六盘山,豹子头─马寅初(子丑寅卯),空山鸟语─危地马拉,燕归南浦─马来西亚,爱妾换马─老子骑牛,佳人苹果脸─瑞士葡萄牙,公门桃李争荣日─法国荷兰比利时,树已半寻休纵斧─果然一点不相干,杨三已死无苏丑─李二先生是汉奸,避暑最宜深竹院─伤寒尤妙小柴胡。秦关塞上马蹄急——汉堡包中牛肉松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一言堂与三字狱,有人说是无情对,或以为不然,因二者有必然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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