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UID
- 33
- 帖子
- 551
- 精华
- 0
- 积分
- 0
- 威望
- 0 点
- 金钱
- 0 枚
- 魅力
- 0 值
- 鲜花
- 10 朵
- 鸡蛋
- 0 个
- 阅读权限
- 255
- 在线时间
- 1111 小时
- 注册时间
- 2009-4-15
- 最后登录
- 2024-6-24
|
1#
发表于 2021-9-2 23:39
| 只看该作者
坑塘记事
坑塘记事
[“个陶冶和启发了一代又一代人情操和灵性的池塘和老井都被填死了……。”昨天妹妹来,说起小时候一起玩过的池塘,一脸的悲哀。
那是一个方圆十五六亩,外浅内深、水清鱼悠,无论春夏秋冬都热闹着的、在农村叫做大坑的、三村五里都难得的大池塘。春天,不等沿岸的老柳退了鹅黄,树杈上便一天到晚地骑着孩子。男孩子折柳弄笛,女孩子折柳编环,有戴在头上的,有戴在脖子的、也有戴在耳朵上和手腕上的。那时三月的乡村随处可见“环佩叮当”的姑娘,有的牵着小弟,有的赶着鸭子,还有的背着草筐牵着牛羊,她们有时也会带些野花什么的回家,给本来就温馨的农家院再添一些芬芳和清雅。
小麦灌浆了,不等红蕖露出她羞羞的脸庞,坑沿上早就晒满了光腚孩子的屁股,他们有的在那里捏胶泥、盖“瓦屋”,有的在那里垒“瓜园”种“花草”,还有的用各种土办法捉泥鳅摸鱼虾。其中有一种最原始最有效,也是从父辈那里学来的土办法,成就了许许多多孩子“渔翁”的梦想。那就是随便找了土盆或瓦罐之类的器皿,蒙上一块带窟窿的布,放一些蚯蚓和骨头一类的腥头、或者一些沾了油盐的窝窝进去,用绳子栓牢了,并用杆子送进深水里,然后把绳子在树根上系好了,就可以去玩别的什么了。过个三十分钟二十分钟的拉一次,每次都会有半小盆子的收获呢。看着那些胖嘟嘟的“小丽姑”(方言,一种很肥的小鱼儿)和乱乱的小虾,孩子们的小花脸便都成了一个个盛开的花骨朵。呵呵,小时候的我也曾是个渔猎的高手呢。哈哈。
到了夏天,那池塘便不仅仅是孩子们的天下了,它既是老人们的戏场又是年轻人的技场,还是妇女们的天堂呢。“绿树浓荫夏日长”,夏季一来,坑沿上那些柳树槐树看谁长的旺,争相张开一把把巨伞,那厚厚的浓荫下面,就尝尝聚了一些当地或外地的说书唱戏的。那些瞎腔、坠子一类的不仅仅是老人们的最爱,妇女的谈资、也还是我们这些孩子获取知识的源泉呢,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好多瞎腔里的故事。这些故事、传说一直滋润着我的生活,滋养着我的文脉,也可以说是我汩汩不断的文泉。因了雨水,那塘更深了,碧茵茵的水里,尝尝泡着竞技的青年,水上水下的宣泄着快乐和野性,这时候姑娘媳妇是万万不敢到坑塘里去的,免得落个不打自招的“不贞”美名。可是只要太阳一落,那水可就是妇女们的专利了。哈哈,塘西有块芝麻地,那些芝麻花每年都开的一样绚烂,那是一种最天然也是最优质的洗发液,她亮了一代又一代姑娘媳妇的发髻,直到现在我的头发还没一根白的,也许是得了那天赐的滋养吧。呵呵,每当夜风起的时候,庄上的老少爷们便会很自觉地到高宅子或者老井边的大槐树下去吧嗒旱烟袋或者啦大呱或闲磕牙等,并远远地听着那些来自莲池的笑声。这在他们是一种无比的享受呢,那芝麻花般清新馥郁的发香、那红蕖般健康润滑的肌肤,陪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浪漫的乡村的夜晚。
秋来了,婷婷的碧盖焉了以后,那些荷实的莲蓬就自然而然地露了出来。孩子们就相约了去,拿一根长长的杆子,往往会有一小篮子的收获呢。小时候的我,尝尝跟了男孩子的屁股,一兜儿一兜儿地往家运那些莲子或蒲棒呢。呵呵,即使到了冬天,大坑也没闲着过。那时候的冬天比现在寒冷的多,零下十几度不是稀罕事。所以那冰结的就特别厚。爷爷是捕鱼的能手,按奶奶的话说就是“不吃鱼的渔翁”(爷爷爱捕鱼,可从来不杀鱼和吃鱼)。爷爷有个专门凿冰的家什,不论多厚的冰,都怯爷爷的小凿子。沿坑沿找个较深的地方,凿个脸盆大小的冰洞,放个带腥头的瓦罐或瓦盆进去,把绳子在一旁压牢了,过半个时辰以后,还不等冰冻实,馋极了的鱼儿就上勾了。每次拉个半斤四两的不成问题。有时候还会有泥鳅和鳝鱼,小虾和水螅也不稀罕。逢了有月的夜晚,大坑那平展展的冰面上更是热闹非凡。由于没有现代光源,月亮就显得特别珍贵和浪漫。不等推下饭碗,村里的孩子就呼朋引伴,带了小板凳和绳子或皮皮牛之类的,到冰面上聚了去,玩一些拉翘翘、打皮皮一类的游戏。把小板凳翻了,系上绳子,一人坐一人来拉,或者一人坐俩人拉,有时候还会排成一大列,嘻嘻呵呵的坐成一排,调皮的男孩子就趁机把板凳弄翻了,看女孩的笑话。要是谁的棉裤或者棉袄让板凳挂烂了,孩子们就聚拢来,抬起她(他)打夯。哈哈,每摔一个跟斗或者屁股蹲什么的都会引出串串清脆的笑声。拉皮皮牛也很有意思。一根绳子把皮皮牛栓了,使劲一扔,皮皮牛就跐溜跐溜地转起来,一边转一边打。哈哈,打到东打到西,直到月亮升的很高了,谁家母亲在高宅子上扯着嗓子喊过了几遍,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哦,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离开老宅和池塘也已经二十多年,此后虽然也回去过几次家,但都没有去机会去池塘看看。据说后来生产队种了一种日本进口的麻在池塘里沤,那水就从此变黑了,小鱼小虾和泥鳅水螅也都死绝了,藕和蒲草也遭了殃,甚至连芦苇也不长了。死了的池塘特别的臭,害得周围的农户都搬了家,那柳树槐树榆树等也得了虫子,很快死掉了,那块芝麻地也不得不改种了其他植物。后来生产队不存在了,承包了土地的农人为了多种一分田,就开始填那大坑和老井。据说填了十几年还没有填满,至今当中还有一汪水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