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霖小城女儿行（三）

竹霖
小城女儿行（三）
但知春芳年年绽，年年叶底啭黄莺。
新式学堂新学识，天真无邪似清泓。
十五年华璊儿妹，怎谙世事忽狰狞？
日寇犯境向常熟，国势萧索天欲倾。
人散楼空校园寂，家乡迢迢水滢滢。
卸去裙钗脸抹黑，辍学逃难充男丁。
洪荒漂泊身影只，号陶哽咽泪成瀛。
尸殍叠叠日旗悬，亡国身比鸿毛轻。
水乡乘船何处去？东逃西逃行复行。
农田荒芜唯狼籍，湖口又遇东洋兵。
蜷缩蓬船称染疫，蒙过鬼子入归程。
亲人方聚不及叙，又逢扫荡刺刀撄。
表弟匆匆藏芦苇，子弹擦耳险埋塋。
阿嬸疯逃躲姦辱，狂发心疾殁草茎。
余人围集老父侧，同抱生死迎血腥。
老父起身先拱手，从容不迫向院庭。
仰首闭目待受戮，欲保族人得安宁。
刺刀直逼老父颈，猛听吹号刺方停。
临走纵火烧宅屋，劫掠一空余焦櫺。
老父长叹送儿女，参加民抗扬风舲。
璊儿从此逐戎马，抗战洪流势建瓴。
［］民抗，全称“常熟人民抗日义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