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犁吟草续编之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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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犁吟草续编之一六二
2024 年 5 月 6 日

烟霞客
悲读孙立平先生《我们这代人将成为历史罪人》感赋一律
赤虐神州兴未能，家山回望梦崚嶒。
无穷椎夺伤尧土，混世毒荼殃底层。
海角劳生山水恶，衙门横敛国基崩。
中华百劫净无土，一片葳荒千载憎。
甲辰暮春日于深圳宝安区

拉犁人
与友人谈
可识当今世界殊，千奇百怪乱声呼。
一时难辨真和假，冷眼旁观魏蜀吴。

也曾同唱绕梁歌，渐愧无能早识鹅。
行遍天涯人已老，这边风景问如何。
5、4

《苦恋》四首
之一
糟糠远去意难平，叹惜伶仃且独行。
幸得伊人怜老叟，黄昏苦恋诉衷情。
之二
思念绵绵感慨生，也无风雨也无晴。
但留恋曲诗三百，鳏寡相怜起共鸣。
之三
明知老迈却开张，喜读君书气自昂。
短暂余生莫虚度，酸甜苦辣欲珍藏。
之四
窗前绽放一株梅，不畏风寒独自开。
寂寞孤单愁不止，何时盼得燕归来。
5、5---5、6
注：第一首系上期同题诗修改后重发；第四首系步拗相公《梅花》诗韵。



陈章： 《百年风雨 一代诗仙》摘抄
…………
诗是性情之作，非至情至性之人，做不出超凡好诗。聂绀弩正是这种至情至性之人。解放初，他与楼适夷同为香港地区的代表上京参加第一次全国文代会，那天晚上因同胡风、茅盾、丁玲诸友喝了太多的酒，又聊得太晚，第二天睡到窗外日迟迟，将中央首长事先通知的接见一事置之脑后，楼适夷叫醒他，他向楼挥挥手说：我累，要睡，你去吧！说罢翻身又打起呼噜。――正应了李白一句诗“我醉欲眠卿且去”！结果楼一人前去会见首长时，还得为他找个托词。文革期间，在山西监狱遇到故人，还作诗相赠兼自嘲曰：鬼话三千天下笑，人生七十号间逢。豁达、诙谐至此，令人击节。
1962 年初，刚从北大荒回京的聂绀弩，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胡风夫人梅志，与胡风接上联系。胡风首次入狱出来后，聂绀弩第一个上门探望，不久胡风被送往成都监狱，还是聂绀弩赶来送行。以后两人常有书信来往，诗歌唱酬。
不久，聂绀弩又专程从京城南下广东，八千里路，云月风尘，来到海丰县梅陇山区探访已故战友丘东平 80 高龄的老母。丘东平是笔者乡贤，早年参加革命，1941 年反日寇扫荡时为掩护大队战友安全撤离而壮烈牺牲。解放后，丘东平的战友冠盖满京华，只一个憔悴不堪的聂绀弩在他牺牲 20 多年后，前来拜访其老母亲，留下《访丘东平烈士故居》七律三首，其中“老母八旬披鹤发，默迎儿子故人来”；“此日登堂才拜母，他生横海再同舟”等诗句慷慨苍凉，撼人心魄。当代一位著名诗人读《散宜生诗》至此为之动容，掷卷叹曰：唯斯人方有斯行，唯斯人能作斯诗！绀弩好友，原香港文汇报编辑
高旅在《散宜生诗·序》中也赞叹绀弩这趟海丰之行：此事即诗。
其赠胡风诗，（当时胡风已精神失常）更被誉为哲人至语：
尔身虽在尔头亡，老作刑天梦一场。哀莫大于心不死，名曾羞与鬼争光。……庄子说，哀莫大于心死，聂翁加一“不”字，点石成金，令人绝倒。如此诗作。决非凡人所能为之。 聂绀弩诗大多是七律，律诗的功夫，主要见于中间两联，因它既要对仗，又要承转首尾二联，聂诗的对联，工妙自然，几乎每首皆有可道者。如：“未见新苗高一尺，来锄杂草已三遭”；“杜若洲边无杜若，陶然亭畔且陶然”；“日之夕矣归何处，天有头乎想什么？”；“邈矣双飞梁上燕，苍然一树雪中蕉”。“放之四海诚皆窘，真下五洋焉得龟”。这类对联，诙谐风趣、清新雅丽，读后令人满口余香。
另如：“谁家旅店无开水，何处山林不野猪？”“水侧磨刀工部句，楼头看剑稼轩词”；“百年大狱千夫指，一片孤城万仞山”；“不怕随君归地狱，还愁带我上天堂？”“酒逢知己千杯少，泪倩封神三眼流”。这些联作，雄浑慷慨，苍凉激越，给人一种十分悲壮的美感。
至于“已是太公垂钓日，早非亚子献章时”；“慨乎住宅恩公论，（恩格斯著有《论住宅问题》）难以搬家惠子书”；（惠子家有“五车书”）“大风背草穿荒径，细雨推车过小桥”；“爱海珠荒全是泪，情炉铁冷怎成钢？”；“在山凭定三分鼎，出水才看两脚泥”诸联，则更是妙字迭出，珠玑频落，别出心裁，不同凡响的奇联妙对！
…………
最后，附习作《悼聂绀弩》一首，祭奠这位当代诗仙在天之灵。
黄埔英才第二期﹐奈何军政两无为。
饱经尘世千般劫﹐独树吟坛一面旗。
北大荒原重悟道﹐南冠妙笔更生辉。
说来还是当官好﹐没有官阶赦不归。
①聂绀弩“关在牢里还要写”，故部分作品曰《南冠草》
②聂绀弩七六年被作为“国民党县团级以上战犯”特赦出狱。